我看着那一纸退婚书哭笑不得,师娘担心得哭了,一边埋怨老师。

老师却说女儿长大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怨不得人。

老师还说,继尧,你不要难过,我的女儿没有那个福气,你不要再把她放在心上了。

难过?我不难过,只是痛。

在山崖上看着她就那样掉下去了,我就知道,不论生死,她从今以后都会怨我。

只是,在她冷冰冰的眼神中,那句“不必了,我还死不了”

着实如一把利刃刺中了我的心,居然是那么的痛。

她如何会知道,要不是阿松赶到拉住我,我早已奋身跳了下去。

我不愿解释,如她知我,不必解释,如不知,解释更无必要。

她三岁时,很喜欢看走马灯,一看见上面的图案在动,就会咯咯地笑,眼角眉梢因愉悦而美丽不已。

每次抱她,她都会用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的样子刻进去一样,也许是被这样的眼神所惑,只要我一有时间我就会跑到风荷院,看看她,抱抱她。

有一天,我拿到老师发还的课业,那是我的一篇咏月赋。

打开一看,上面的朱批竟写着这么一句: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我心内震撼之至,这朱批的颜色迥异于以前的深红色,细细一闻居然有淡淡的兰花气息,是胭脂!

小心翼翼地询问老师时,老师头痛地抚额说这是晴儿的涂鸦之作。

我简直不敢相信,一个三岁的小孩,就算会写字也断然写不出这样有意蕴的句子。

不过,很快我又发现她的聪明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一直不会开口说话,我深为惋惜,心内却对她多了一丝怜爱。

她五岁那年的上元节,我带她下山看走马灯。

可是一到市集我就发现被人盯上了。

大哥的人终于找到豫南城来了,我不惧死,但是我不能连累晴儿,我匆匆把她放到一户人家的门口,做好了标记就马上离开。

她看着我走,眼里开始有了泪光,然后是哭声……黑衣人追着我一直到了青林山脚,我身上已有多处剑伤,我以为就要命丧于此,恰恰在那时书院的刑非先生出现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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