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想顾念他的伤口,没继续僵持,却也不想再和他搭腔。

逼仄车厢放大了两个人的动静,就算他再怎么佯装无事,停车的间隙依然有“嘶”

一声飘来,混着重重的鼻音。

医院出奇得冷清,走廊空旷,半天见不到一个人影。

黎想跟在陆安屿后面,陪他挂了号,再一起静候在诊室门口。

她隔开一个座位,坐在他左手侧的位置,稍一抬眸便能看到血红的伤口和他左手腕的旧疤。

新伤旧痕,说不清哪个更刺眼。

陆安屿手肘撑着膝盖,上半身躬着。

他手臂上结了一层细细的盐粒,颧骨处也有一些。

发梢上的水珠顺着面颊弧度滑落,偶尔会溅到伤口;每每这时,他总会不声不响皱皱眉头,再借着肩膀的衣料擦脸。

“疼吗?”

黎想递上一张纸巾:“只剩一张了,我没用过。”

陆安屿微笑接过,捕捉到她眸色里的担忧:“你关心我啊?”

“嗯。”

陆安屿显然没预料会听到如此直白的答案,有些错愕;他专心擦拭着面颊的水和汗,避开了伤口的位置。

黎想此时收敛起棱角:“陆安屿,我们好歹认识快十六年了。”

没说的是,她也是方才恍然大悟:时间的威力在此刻凸显,对他的关心已然成了本能反应。

第十六章喂,我叫陆安屿

时间滴滴答,黎想和陆安屿并排坐着,都没再说话。

黎想撇过头看向别处,坦然接受这样的本能反应。

和装熟相比,装不熟显然更难。

现下四处无人,她放松了戒备,一手托腮,恍惚之间,时间轴倒退至2003年7月。

印象中一进入暑假,黎想总不可避免地开始「颠沛流离」的生活:黎康明每天起早贪黑,在水果批发市场忙到不见踪影;薛文倩更是早出晚归,一心扑在「薛记私房菜馆」里。

假期漫长又无聊,黎想不愿总在店里杵着,不得不自寻出路。

家里亲戚多扎堆在城东区,她常凭当日心情,要么去外婆那串门,去姑姑家找表哥问数学题;要么干脆一个人在小区闲逛,和邻居家的小孩跳皮筋、玩老鹰捉小鸡;抑或找一片树荫,将平时翻烂的《童话大王》多读几遍。

也是一日临睡前,黎康明随口提及过几日去鲁城进果子的计划。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