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道别上车后,致远替副驾驶座上的姥姥系好安全带,头也不回地冲后座上的晓芙说了一句:“你明天不用早起吧?我先把姥姥送回去,姥姥平常都是这个点儿休息了。”

晓芙巴不得的一声,说:“那是当然。”

从饭店到姥姥家这一路,二人无话。

致远没熄火,让晓芙坐在车里看着。

等他安置好姥姥出来时,发现晓芙已经自动挪到了副驾驶座上。

“天黑,我坐这儿好给你指路。”

她煞有介事地说。

他有点想笑,但愣是绷着没笑,上了车。

只剩下他俩了,在这样狭小的一个空间里。

“我快离婚了!”

她满怀希望地瞅着正正两眼直视前方,认真开车的他,不想错过他表情上的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

然而他只是面不改色地“嗯”

了一声。

她不知道他这是含蓄地暗示她说下去,还是压根儿就没兴趣对这事儿往深里探究。

她心里没底了。

这一没底,脑子也乱了,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到处乱跑,傻话就一句句地往外冒:

“你别看我们现在好像还在一起,其实我们俩那纯粹是包办婚姻,没什么感情基础。”

“你爸妈知道这些吗?”

他问。

“我没想好怎么告诉他们。

你当年离婚的时候是怎么告诉你父母的?”

他的眉心慢慢拧成一小团疙瘩,有点儿不快道:“谁告诉你这些的?我跟你不是一辈儿人,我的经历对你没有任何借鉴意义!”

她不说话了。

前面忽然堵车了,好像是出了车祸,不远处警笛大作。

“把安全带系好!”

他放缓了车速,忽然说。

她硬是倔着没动,酒意又涌了上来,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右肋上轻轻滑过,她睁开了眼。

原来,他正侧过身来替她系安全带呢。

她动了一下,他看她一眼:“路已经让疏通了,马上你就到家了!”

这一刻,他的脸离她这么近,呼吸都温温地喷在她的脸上,连他的呼吸都带着一股令人想入非非的粗犷,那富有磁性的嗓音也让她的耳膜滋滋生痒。

她一时情动,搂住了他的脖子:“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得心里跟火烧一样,都快烧出个窟窿了。

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怎么办呢?”

他赶紧解开她环在他脖子上的手,坐回去,一面挂档,一面说:“你甭俩眼含秋水地瞅着我,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我比你大一轮都不止!”

“也就十七岁。”

她嘟囔了一句。

“十七岁还少啊?我和你小舅舅一样大,你该叫我一声叔叔。”

“我外婆那是超生游击队,凭什么我背这个黑锅啊?”

“我儿子都快九岁了,见你得叫你一声姐。”

“你儿子小我十七,喊我姐;凭什么我小你十七,就得喊你叔啊?这都什么逻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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