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安静,谢尧臣唇边挂上笑意,轻声唤道:“寻月。”

宋寻月闻声抬头,正见她的王爷,从月洞门后探出个头,看着她笑,发冠后的细金链子,垂落在他肩上。

宋寻月合上书本,将其放在一边,站起身,没有再行礼,问道:“你来了?这一整日在忙什么?”

“在……”

谢尧臣缓步走进月洞门,含着笑,望着她的眼睛,徐徐道:“在想怎么跟本王的王妃表明心意。”

宋寻月挑眉,原是因为昨晚她说的那句话?她其实就是想给他个台阶下,不成想,他竟是这般认真,反倒勾起她心间的期待。

宋寻月唇边绽开笑意,脑袋微微一侧,巧笑道:“那王爷想到了吗?”

谢尧臣点头,神色有些许尴尬,他清一下嗓子,边从衣襟中取花笺,边对宋寻月道:“我、我给你写了首诗?”

宋寻月一愣,随后瞪大了眼睛!

她没听错吧?诗?大魏出了名的纨绔,居然给她写了首诗?

情诗?

许是看见了宋寻月神色间不敢置信的诧异,谢尧臣那浑身不得劲的感觉愈发的浓,是啊,这写诗念诗什么的,和他的性子也忒不相符。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冲她笑笑,试探问道:“我……念给你听?”

宋寻月当真是一点没想到,他居然会给她写首诗!

惊讶过后,宋寻月心间漫上浓郁的好奇,所以,这位纨绔,她的王爷,给她写了一首怎样的诗呢?

宋寻月目光定格在他的面上,唇边的笑意,愈发的深,静候他念诗。

谢尧臣展开手里的花笺,看着上面的墨迹,随后开口道:“去岁上元节,独酌金明宴……”

试着念了一句,谢尧臣闭嘴,为何他的语气,完全没有他预想中的情意绵绵,反而这般干涩?

谢尧臣手心有些冒汗,他硬着头皮,复又试着念了半句:“月歇密云间……”

谢尧臣再次闭嘴,神色间明显有些泄气,果然,才子佳人的那一套,他玩不来。

根本念不出情意绵长的韵味,反而像个拿着稿子,到先生面前,叫先生考较功课的学生!

谢尧臣越想越烦,他就不该用这种自己根本不擅长的法子!

霎时间,所有在宋寻月面前的尴尬,一下全部迁怒到了辰安身上,他低语怒道:“辰安……”

谢尧臣转身大步走了出去,来到外屋的辰安身边,抬起那张轻飘飘的花笺,作势就要打,斥道:“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这一声怒骂,宋寻月自是听见了,她实在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连眼尾都是笑意,神色间又幸福又无奈,她的王爷怎么这般讨人喜欢?

其实……写得挺好的啊……

谢尧臣看了眼里间,重新将那花笺揣回衣襟里,伸手提住辰安的肩头的衣服,拽着他便离开了宋寻月的房间。

来到院外,谢尧臣在原地烦闷了一会儿,怒意渐消,转而一脸的无奈,这才对辰安说出全部实话:“这什么馊主意?我根本念不出来!

我心里想的那种感觉,我一个字也念不出来!

现在怎么办?”

辰安只好道:“若不然,回去接着写?”

谢尧臣狠狠白了他一眼,真恨不能打他一顿,接着压低声音骂道:“我是写不出来吗?我是念不出来!

你会听人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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