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凤旧约渐虚,孤鸿后期难到……」

他沉声叹息。

「且趁朝花夜月……翠尊频倒……」

于是,抚掌而赞:「好一句翠尊频倒啊!

「晏叔原的词力,已不下乃公晏元献公矣!

接着,他就叹息起来:「嗟呼!

嗟呼!

宰相之子,功臣之后,天下名士,不能用为翰林词臣也就罢了,居然沦落到了地方监镇……士大夫斯文扫地,斯文扫地矣!

说到这里,他就又想起了,另外一个让他赞叹连连的名士。

「苏子瞻,如今应该已经到了汝州了吧?」

回忆着这几年从黄州,传来的苏子瞻诗词内容。

司马光就沉吟起来,道:「诗家不幸,文坛幸也!

「此所谓:屈原放逐,乃作《离骚》!

说着,他就慢慢的抚摸上了自己身旁的那一卷《资治通鉴》的手稿。

脸上悄然有着得色。

资治通鉴一出,千古史官,唯他司马光与太史公尔!

来日史书上,王介甫丶韩持国丶吕晦叔大抵也只能仰望于他司马君实!

如此想着,司马光苍老的脸颊上,浮现出丝丝得色。

「相公……相公……」

远远的,似乎有声音,在岸边传来。

司马光侧耳听去,嘴里喃喃自语:「是纯甫啊!

便站起身来,向着岸边看去。

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小湖之畔,向着他的方向呼唤着。

「纯甫,何事唤我?」司马光伸手招呼起来。

来人是他最喜欢的一个晚辈。

视作衣钵弟子,认为唯一可以继承他的事业丶志向以及全部政坛遗产的人。

范祖禹范纯甫!

对于这个后生晚辈,司马光的喜爱是不加丝毫掩饰的。

就像当年,庞籍庞庄敏公栽培他司马光一样。

司马光将他全部的热心和关爱,都交给了范祖禹这个晚辈。

哪怕是司马光的继子司马康,在司马光面前,也远远没有范祖禹的地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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