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笺哥哥的手,真是她见过长得最后好看的了。

手掌细长却不羸弱,掌背腕间浮着淡淡的青筋,极具力量感,骨骼走线漂亮,像是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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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被人拿捏住,宴云笺由着姜眠折腾,也不催。

但等着等着,他耳根渐渐烧起来——除了被她抓着的地方,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体其他部分的存在了,只有那两根手指,她指尖轻擦,酥麻感似光亮的一线,顺着血液直击心脏。

当日在书房,义父说“将阿眠嫁给你的话不作数”

后,他分明是清醒沉静回答了“好”

的。

现在他这算什么,要手给手,想抓就抓,时长不限。

宴云笺终于忍不住了:“阿眠,你找我,应该不是就观察我的手吧。”

姜眠抬头:“哥哥,我之前看书,书上讲你们乌昭和族的人,有很多规矩是不是?”

她忘了自己本来要说的事,提起这一遭:“书上说,你们犯了错,最严重的刑罚是削指是吗?”

宴云笺笑了一下:“当然不是,犯了错,最严重的刑罚当然是砍头。”

他看一眼自己的手:“削指这一惩罚,并不被记录在刑法案中,是乌昭和族自道德层面的……自我谴责。”

“什么意思啊?”

宴云笺告诉她:“乌昭和族原来有个传说,有一个男人冬夜里负伤,即将冻死在路边时得一好心的姑娘搭救,姑娘待他极好,为他包扎,给他饭食,日久生情他们就结为夫妻。

后来有一日,天神降世,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从此他便也能变成人们供奉的神,条件就是需要他拿出一件嫁衣,要用发妻的血染就。”

姜眠渐渐入神,盯着他微微低垂的睫羽,浓密纤长。

他讲起这些,整个人周身都笼罩一层虔诚与纯澈。

“男人听后,辗转反侧……”

姜眠喃喃一句:“辗转反侧就不是什么好事。”

宴云笺停顿,笑着问:“为什么?”

“辗转反侧,证明他还是动心了呗,只是在做与不做之间纠结。

如果他真的心念坚定,应该立刻对天神说‘我已经有妻子了。

恕难从命,什么劳什子嫁衣还要人的血来染,没有!

你回天上去吧!

’,他又不说,自己回去左思右想,准没好事。”

宴云笺莞尔:“嗯,想的这么明白,以后不用担心你被哪个混账的花言巧语骗去……”

他是真的欣慰,但念头一转想到自己在想什么,笑容渐收,又觉得心头空空。

姜眠问:“所以呢?最后他回头了吗?”

宴云笺道:“没有。

他将自己的发妻勒死了。”

“他不知道怎么用血,一直等到天神再降。

然而,天神轻轻一挥手,他死去的妻子站起来。

站到天神身边——她就是天神的女儿,乌昭神明,渡人成神,只是男人最后一道劫是自己破的。”

宴云笺笑了笑:“乌昭女神收走男人的命,丢进苦海,只留他一根手指在人间,

()算是留下一丝过往情分。”

所以千百年传承下来,这规矩翻了个面?姜眠道:“因为这缘故,后来乌族的人背义,就自己削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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