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伊池哭着打了个嗝,踢贺作舟一脚,忽而头一痛,没劲儿闹了,缓了十来分钟才好转,这会儿更是没力气掉眼泪了。

哭有什么用?

没几个人真心想死,也没几个人真的不怕死。

他方伊池胆子小,没活够,想赖在阳间不走,但若是当真得了白喉,那只能哀叹一声:命该如此。

许是他生来没福气,先前拜的佛祖也不喜欢他。

他跟贺六爷今生刚走到一块儿就要分别咯。

方伊池念及此,难受得浑身发抖,揪着贺作舟的衣领,拼命往里拱:“先生,您……您怎么想的?”

他不敢问得太细,怕一口气哭晕过去。

可贺作舟哪里知道方伊池拿错了药方,压根儿没搞明白他难过的原因,还以为小凤凰在说海东青。

还能怎么想啊?

这只海东青是聘礼之一,没到下聘当天,贺作舟肯定得瞒着真实用途,等到了成婚那日,连着旁的一起送到方伊池面前,他瞧见,说不准更惊喜。

于是贺作舟斟酌着说:“我怎么想,不重要,主要还是看你。”

看你喜不喜欢我下的聘礼哪!

方伊池一愣。

看他?

这么说,贺六爷对他的病情已经门儿清了,只看他如何应对。

“您……您不嫌弃我?”

方伊池的眼里又泛起一层泪花。

白喉没法子根治,说白了就是靠钱拖着命。

有道是“久病床前无孝子”

,他和贺作舟不过做了几天露水夫妻,病久了,钱花了,说不准爱就没了。

不承想,贺作舟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不嫌弃。”

下聘不就是要小凤凰亲眼瞧瞧他贺六爷的真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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