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作舟无声地笑起来:“你觉得我在乎?”

在乎自然是在乎的,自己的太太在饭店干了这么些年的服务生,贺作舟怎么可能不在平?可他在乎的是方伊池吃的苦、受的累、遭受的委屈,和那些夜深人静时掉的泪。

哪里是他的第一次。

当然,方伊池全须全尾儿地成了自个儿的人,六爷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他家小凤凰打眼、招人疼,或许再迟些日子下手,说不准王浮生就真的横插一脚了。

贺作舟念及此,想起先前王浮生说的话,还气得想笑。

什么“你们贺家怎么会让一个服务生过门”

“您就不怕我把这事儿捅到老爷子面前”

……

当时贺作舟吊儿郎当地坐在太师椅上,瞧着王浮生,就像看一只蹦鞑不了几天的蚂蚱,戏谑地端着茶碗,把浮在水面的茶叶沫子吹得一干二净:“怎么的,听不懂人话?”

“方伊池是我贺作舟的太太,你就算捅到天上去,他也是我贺家的人。”

方伊池忽然咳嗽了一声。

他被贺作舟欺负得浑身酸痛,嗓子嘶哑,咳的时候牵动了不知道哪儿的筋,登时蜷缩起来,可怜得不得了。

贺作舟叹了口气,走到屏风后,拿了先前泡好的茶“别呛着,凉。”

方伊池哪里听,就着贺作舟的手囫囵喝了一碗,还想要。

“不成。”

贺作舟顺手帮他把被子披在肩头,“我让他们再去烧点热水,仔细着点,小心胃疼。

方伊池心说习惯了,数九隆冬穿着旗袍挨冻也是常有的事儿,再说,就算是冬天,来的客人点了酒,也都学着洋人的样子加冰块,然后自己不喝,逼着服务生喝。

但是话到嘴边,愣是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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