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在北平城里的名声那可不一般,外人道一声“正人君子”

,可谁心里不跟个明镜似的?正人君子指的是待人接物温和礼貌,可上过战场的人怎么可能是心慈手软之辈?

所以李掌柜当即吓白了一张脸,望着贺六爷结结巴巴道:“爷……爷您说笑呢?”

贺作舟不搭理李掌柜,只盯着左顾右盼的小凤凰。

李掌柜管着瑞福祥这么些年,也是个人精,见状,立刻往方伊池身边凑:“哎哟贺太太,您能来我们小店,当真是我李某人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贺作舟在旁边轻嗤一声,伸手揽住了方伊池的腰。

方伊池面色微微发红。

他听不得人家叫他“贺太太”

,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他要是不答应,那就是驳了贺作舟的面子。

所以方伊池略一思索,点头道了声“幸会”

李掌柜见他好相与,稍稍安心,当机立断,将做好的六七件衣服亲自抱出来,继而赶在六爷发话前卖了个惨:“贺太太,还请您见谅。

六爷在我们这儿下的订单实在太多,我又不敢把您的衣服交给学徒做,这些天紧赶慢赶,才做了这么几件,还有好些刚打了样板,正在等从南方新进的布料呢!”

李掌柜的这几句话倒是没有掺假。

贺作舟一口气订了一年四季的衣服,瑞福祥的大小裁缝,包括掌柜本人都是又惊又喜。

有人买衣裳,他们自然欢喜,可买衣服的人是贺六爷,他们又担心出岔子。

再者,冬天做冬天的衣服方便,可贺作舟的单子里还有十来件夏天穿的旗袍。

这寒冬腊月里,让他们上哪儿找上好的丝绸布料?

旗袍自然是贺作舟的私心,他见方伊池,总是在饭店里,方伊池时常穿着靛蓝色的旗袍徘徊在他的眼底。

像朵悄无声息绽放的水花,啪嗒啪嗒,溅在了六爷的心里。

方伊池的确比贺作舟好说话,加之他也是穷苦出身,压根没想为难李掌柜:“不着急,你们慢慢做。”

他原本想说没做好的不要了,但是瞥了一眼双手插在裤兜里对他笑的贺六爷,硬生生把话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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