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敦巴日的这番话激起了她心里多日以来积怨的愤恨。

她想起身抽出袖管中的那把短匕狠狠的刺到他的胸口去,想把他的脸戳个稀巴烂,想将他浑身上下的皮肉都剐到见骨!

这么想着,一股直冲天灵盖的凉意迅速朝她的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可她还是克制住了。

她眸间温情脉脉,唇角微扬,淡笑着看向耶律敦巴日。

那笑意在旁人看来,分明是一番天真烂漫的模样。

可是谁又能知道,就在此时此刻,她的心底已经是杀意四起。

“回宫的这一个多月,从一开始的惶恐不已,到现在的悠然自得,我想,我已经习惯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景花簪抬手去侍弄案几上一株玉兰,“我甚至觉得,这样活下去也挺好的,我甚至已经在幻想着不久的将来,我将在封后大典被皇上您立为皇后。”

“可我却没想到,皇上您竟这么轻易的又改变了主意——”

景华簪说着,眉目间不经意流露出几丝忧伤之色。

在得知被传召之时,她特地吩咐桑麻为她重新梳了发髻,将原本的高髻梳成了低髻。

这低髻梳的恰到好处,此时配上她那张足够凄哀的脸,任谁看了不说一声好个柔弱的国色天姿。

她的这一番心思自然是没有白费,看着眼前那个柔弱的前朝公主,耶律敦巴日还是后悔了方才说出的话。

而景华簪敏锐的察觉到到了他神色的变化。

她装作抹眼泪的样子,哽咽出声,“既如此,我也不叫皇上您为难,可是,您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明明先前您已经决定要将我立为您的皇后了!

为何又突然要将我送出宫去?”

耶律敦巴日犹豫不决,干脆一声叹息,朝卜臣佑摆了摆手,“卜臣佑,你说与她听!”

卜臣佑应声,将那山人所说之事一句不落的说给了景华簪听。

“那——敢问皇上,那山人是从何而来,又是谁将他引荐于皇上您的?总不能是他自己找来的吧?”

景华簪缄默半晌,道。

“这——”

卜臣佑朝耶律敦巴日瞧了一眼,见没有制止的意思,才缓声道:“是贵妃娘娘。”

听罢,景华簪和青娥相视一笑。

一听到是阔阔真引荐,她二人心里便都明白了许多。

“原来,又是贵妃娘娘啊!”

景华簪扑哧一笑,瞟了一眼绿珠手中的瑶盘,那上头,是那件暗红绣金的凤袍。

又是?什么叫又是?耶律敦巴日抬眸看向景华簪,不解道:“又是是什么意思?难道贵妃已经同你说过此事?”

景华簪摇了摇头,“自然是没有的,我所说的又是——不过是说,这一个多月以来,贵妃娘娘还真是一刻不停歇的想方设法害我呢!”

“什么?”

景华簪这话让耶律敦巴日听的一头雾水,“贵妃害你?”

耶律敦巴日说着摆了摆手,“绝不可能!”

“你刚回宫的时候,贵妃确实很是容不下你,这朕都是知道的,朕也因此惩戒过她!

可你若说贵妃曾存害你之心,这朕是怎么都不信的!”

听着耶律敦巴日斩钉截铁的说着,景华簪知道,自己说再多,他都是不会信自己的话的,还需得拿出证据。

她朝绿珠看了一眼,柔声道:“绿珠,将凤袍呈到皇上的案桌上去。”

说罢,又朝耶律敦巴日道:“皇上,您就不想知道我为何突然就染上了天麻吗?这宫中这么多人,就我一个人染上了!”

“刚开始,我也对此很是疑惑,可后来,我全都明白了!

就是那件凤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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