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2:43分,街道沙袋工事后,周正将56式步枪弹匣拍进卡槽,金属碰撞声被风雪撕成碎片。

余光瞥见斜后方的郑科长正对着54式手枪弹匣呵气,白雾在冻成青灰色的弹匣表面结出蛛网状霜花,这位正科级干部的食指关节肿得像根冻萝卜,在扳机护圈外反复打滑。

说来也是有趣,文职出身、仕途顺遂的郑科长本被临时指派调至楼顶架设重机枪,熟料各制高点早被现役部队的重火力组抢占一空,即便尚存少数空位,按战场铁律也需优先配备给实操过重机枪的民兵,毫无重武器经验的他只能被调配至街道上进行防御。

“郑科,您这手枪要是再闹脾气,”

周正压低声音,用刺刀撬开枪托处的结冰,“等会儿就得学义和团抡大刀片子了。”

郑科长后颈的肥肉在风雪中微微颤抖,藏青色西装后摆不知何时蹭上道暗红血迹,可能是刚才搬运伤员时沾的,也可能是更早些时候某个炸裂的弹片擦过。

郑科长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尖,鼻毛上挂着的冰晶簌簌掉落:"

市局说...说第二梯队马上就到...我们说不定啥时候就可以撤下去了…”

话音戛然凝固在喉管里,原本静默的重火力突然爆发出怒吼,枪管后座时扬起的雪尘被火舌映成橙红色。

“娘诶。”

郑科长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浑身肥肉猛地抽搐,整个人像被踩中的蛤蟆般扑进沙袋后,手枪滑出掌心,弹匣卡在沙袋缝隙里滋滋冒白气。

伴随着枪声,周正太阳穴的青筋猛地突突跳动,他本能地缩肩藏头,56式步枪在慌乱中撞上沙袋,枪托磕在护膝上发出闷响,却在坠落瞬间被他用小臂堪堪夹住。

斜挎背带时金属卡扣刮过防寒服拉链,他颤抖的手指勾住背带扣环,借着沙袋棱角撑起上半身,小心翼翼的向前看去。

街道尽头的硝烟被风雪扯成灰紫色飘带,几百米外的十字路口躺着七零八落的感染者碎骸。

断肢处冻结的黑血呈放射状凝固,像被踩扁的焦油水母。

某个穿校服的感染者上半身嵌在报废的出租车底,马尾辫冻成钢针般的冰柱,发梢还挂着半片未落的雪花。

这些几分钟前刚被枪弹撕裂的躯体,此刻已被零下三十度的寒风腌成硬邦邦的标本。

但更远处的动静让他后颈汗毛倒竖。

主街尽头的"

通江大道"

牌坊下,原本被炮火犁过的雪地上,黑压压的人影正以诡异的频率起伏。

那是数万只冻僵的手臂在摆动,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像黑色浪潮般漫过路基。

最前方的先头部队已突破迫击炮炸出的火墙,它们踩着燃烧的同伴尸体前行,焦黑的皮肤在风雪中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肌肉组织,却仍以近乎爬行的姿势高速推进,膝盖骨撞击结冰路面的"

咔咔"

声,如同无数把碎骨在研磨。

帝豪宾馆三楼的89式重机枪率先撕裂雪幕。

12.7mm弹链在供弹机里刮过冰碴,第一发曳光弹拖着猩红尾迹撞进街口雪堆,炸出的冰晶群中,三个感染者的头颅像冻裂的西瓜般迸开黑血。

组长狠踩脚架固定钮,枪管随摇架横向摆动,曳光弹链在街道左侧建筑立面上犁出燃烧的沟壑。

“修正弹道,正前方11点钟方向。”

主射手扯开弹药箱上的冻霜,新弹链刚挂上供弹口,就见左侧巷道里窜出的感染者突然散开,二十余个黑影贴着墙面呈扇形突进,最前方的瘸腿感染者竟用断肘撑地,以诡异的匍匐姿势在结冰的路面滑行,速度快得惊人。

珠宝店楼顶的20毫米机炮几乎同时轰鸣。

炮口焰将漫天雪粒子烧成金色雨,穿甲弹击穿三层楼的废墟拐角,整块混凝土承重墙轰然倒塌,四名感染者被埋进瓦砾堆,却有更多黑影从烟尘中钻出,它们踩着同伴的残肢继续冲锋,被打断的脊椎神经在低温下仍抽搐不止,指尖抠进冻硬的柏油路面,拖出十道并行的血痕。

“妈的,感染者从右边翻上来啦!”

副射手的嘶吼被重机枪的轰鸣吞没。

街道右侧的"

永乐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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