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瞅那帮住宿舍的。”

有人用手指戳着空气,“长腿女兵排排站,当兵的这是挑媳妇呢!”

泥水溅湿的裤脚下,不知谁的脚趾叩出嘚瑟的节奏。

“我说怪不得今天押送我们的时候,那些当兵的眼珠子老往队伍里瞟呢。”

说话的人把袖口扯下来擦脸,露出半截被雨泡得发白的小臂。

“战地联姻啊战地联姻!”

有人学着播音腔阴阳怪气地哼着,“看来今天咱们得跟铁锅睡一张床了,吃住全包!”

“锅是铁,饭是钢,三天不吃两眼冒金光...”

哄笑声里突然窜出尖利的口哨,“难怪网上说,当兵两年...”

那人故意压低嗓子,“母猪都能……”

话音未落,惹得整条队伍爆发出带刺的哄笑。

张涵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前方吃紧,后方紧吃,这回咱也是跟铁锅住一块去了。”

突然,旁边押送的士兵的枪栓拉动声让所有人脖子僵直。

张涵扭过头,一名士兵冲进队伍中,像拎小鸡似的从人群中拽出一个调笑的青年。

“笑够了吗?”

士兵拽着男人的衣领,扯着嗓子怒吼,他的双眼瞪得滚圆,里面燃烧着熊熊怒火。

“你们现在都是士兵,士兵的天职就是服从,难道你们不懂吗?”

他一边怒吼,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步枪枪托。

枪托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击碎几滴雨水,紧接着“砰”

的一声,狠狠砸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猝不及防,“啊”

的一声惨叫,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去,重重摔在满是泥浆的地上。

“啊,我错了,别打了,疼啊疼。”

他双手下意识抱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惊的刺猬,试图躲避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枪托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他的身上、背上,发出沉闷而沉重的撞击声,每一下都像是砸在众人的心上。

那声音和着风雨声,沉闷而压抑,令人胆寒。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刚刚还喧闹的场面,此刻只剩下风雨声和男人痛苦的呻吟声。

泥浆在枪托猛烈的撞击下四溅,其中一颗泥点,像是被命运精准指引,“啪”

的一声,精准地落在列队最前排的学生鼻尖上。

那学生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鼻子,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梁骨升起,冷汗不受控制地顺着脊椎流进裤腰,冰冰凉凉,让他打了个寒颤。

周围突然安静得诡异,安静到能清晰地听见雨水打在地上的“啪嗒”

声,和那个青年喉咙里涌出的、夹杂着血沫的呜咽,声声泣血。

士兵的枪托突然停在半空,上面沾着两缕带血的头发。

“我希望以后听到的是服从,而不是疑惑或不满。”

他低头看着脚边不断抽搐的躯体,用枪托挑起那张已经肿胀变形的脸,男人的脸高高肿起,嘴唇破裂,血水和着雨水不断流淌,眼睛也肿得眯成了一条缝。

士兵让所有人都能看清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扭曲的影子,那眼神里满是恐惧与绝望。

“打自己同类的时候毫不留情,打感染者的时候跑的比兔子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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