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浆突然溅了他一脸,张涵这才发现人群开始骚动。
前排的难民突然扑倒在地,泥浆随着跪姿迸溅,瞬间将那张惊恐的脸糊成狰狞的泥面具。
他徒劳地扒着泥地,浑浊的泪水在泥浆里冲出两道浅沟:"
长官!
我还有老娘在……"
话音未落,一名士兵的步枪枪托已精准砸中他后颈,他猛地向前一扑,身体重重砸在烂泥里,激起一片腥臭水花。
沈崇武快步跨过飞溅的泥点,军靴在稀泥里留下歪斜的脚印,用手枪顶住男人太阳穴,枪身随着吼声微微震颤:“站起来!
当兵不好吗?你得像个爷们!”
“长官,可我还有老娘要养啊!”
男人用手撑地,仰着头,鼻血顺着法令纹蜿蜒而下,在下巴与泥浆汇流成褐红溪涧,“要是我上前线了……我母亲她……”
“政府会安置!”
沈崇武扯着沙哑的喉咙,军靴碾过水洼时溅起的泥浆糊了半张脸。
他转身避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撞见身后推搡的人群。
孕妇挺着大肚在雨中趔趄,行动缓慢的老汉正艰难挪动,泥地里传来婴儿尖利的哭嚎。
“政府会安置的吧?”
沈崇武又重复了一句,忽然觉得军装上的国徽沉得像块生铁。
……
泥泞的土地上,积水汇聚成一条条浑浊的小溪,人们艰难地在其中挪动着脚步。
“女性靠右!
拖家带口的往左侧挪!
壮年男人全部在中间列队!”
“所有人不要试图浑水摸鱼,任何躲避征召,或逃避征召的行为,都将面临严厉的惩处。”
张涵艰难地撑着泥地爬起身,他看见士兵们正在用沾满泥浆的手将人群撕裂重组。
女性被推向右侧时,高跟鞋陷入泥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拖家带口的群体被推向左侧时,孩子的哭声与老人的咳嗽声交织成绝望的背景音。
“都给我站稳了!
谁敢往队伍外迈一步,老子的手枪可不认人!”
中间列队的壮年们被驱赶成三列纵队,有人试图混进家庭区,或许是想逃避这未知的命运,或许是想回到亲人的身边,哪怕只是一时的安慰。
然而,旁边一名士兵紧紧抓住男人的衣领,猛地用力一拽,衣领被扯得发出“嘶啦”
一声裂响。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拉力猛地向后仰去,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双脚不由自主地抬起,险些摔倒,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扯士兵的手臂,但被士兵一把甩开。
“想跟你娘们儿一起睡是吧?等见了感染者,也这么想靠女人?”
士兵凑近男人的脸,鼻息喷在他脸上,粗重的呼吸声带着威胁之意,他恶狠狠地盯着男人,双手用力将他往回一推。
男人的身体如同被重物撞到一般,猛地向后倒去,双腿在空中晃了一晃,接着重重地砸回队伍中。
被推回队伍后,男人踉跄了几步,身子摇晃着差点摔倒。
身旁的士兵下意识地伸出胳膊顶了他一下,才让他勉强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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