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结在瘦削的脖颈上剧烈滚动,沾满泥浆的工装外套下摆被愤怒掀起,露出腰间被雨水浸透的皮带。

身边的女人死死攥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青筋暴起的皮肤里,惊恐的眼神像受惊的鹿。

“我们没有食物,没有水,就连最基本的防雨用品都没有,你们让我们在这里等死吗?”

另一个妇女拖着浮肿的双腿挪到人群中央,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是感冒了。

张涵往后退了几步,蹲下身子,难民们的抱怨声在他耳畔此起彼伏,但那些声音在他听来,却显得如此幼稚可笑。

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话语权从来不是靠嘴皮子就能争取来的。

武器在谁手中,谁才有话语权,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可这些难民却始终无法明白。

他们还以为这是在和平年代,以为自己依然可以像在安稳的生活中那样,挥舞着法律的条文,高喊着人权的口号,就能让士兵们不敢开枪,或者放下武器跟他们讲道理。

可他们不知道,当灾难降临,当生存都成了问题,那些所谓的法律和人权,早就变得一文不值。

雨水噼啪砸在扩音器上,沈崇武突然转身抽出92式手枪,枪口对准天空,"

砰"

地就是一枪。

子弹击碎天空中飘落的几滴雨水,被撕裂的水珠在极寒中凝固成晶莹的冰晶,如同被定格的钻石碎片。

难民的抱怨声瞬间戛然而止,人群中的哭喊被枪声震得支离破碎。

沈崇武跳下装甲车,军靴在泥浆里砸出深坑:“听清楚了!

从现在起,你们不是难民,而是合众国战时动员兵!

懂吗!”

说话的同时,他扯开被雨水浸透的战术背心,露出内侧鲜红的党员徽章:“我沈崇武以合众国党团员身份向你们保证,你们的生命将与国家节节挂钩,国家不亡,你们就不会亡...”

其余的士兵也跟着呐喊起来,声音在雨幕中交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声浪:“国家不亡,你们就不会亡!”

每一声呐喊都像是重锤砸在泥浆里,震得人群中的张涵瑟瑟发抖。

“完蛋了,真被抓壮丁了。”

张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屁股坐在泥地上,泥浆瞬间浸透了他的裤子,冰凉的湿气顺着裤腿往肉里钻。

他双手撑在泥地上,早已磨破的掌心被碎石硌得生疼,可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在看一出荒诞的闹剧。

他原本只想在难民收纳点多停留一天,等待朱大常他们。

这个计划简单得像张白纸:找个可以暂时休息的地方,领点食物,等同伴。

可现在,他的命运被这声枪响彻底改写。

张涵突然想起几年前在征兵站的经历,体检表上那行鲜红的字迹:“心脏二级甲等不合格”

,像一把刀插在胸口。

他本想堂堂正正穿上军装,却被拒之门外;如今不想当兵,却被强行征召,这世道比讽刺小说还离谱。

张涵眼神已经呆滞,沈崇武的那句:“国家不亡,你们就不会亡!”

令他想起了在临海市博物馆里那尊青铜鼎,鼎身上刻着“国之重器”

,可底座却被血迹染红。

每个朝代的青铜器,都是用百姓的白骨浇铸的。

这所谓的“国家”

,不过是堆砌在士兵坟头上的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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