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旁,两名士兵蹲在自制的铁丝网架旁,其中一人用刺刀挑开军用水壶的气阀,另一人正将冻得发紫的手伸进水蒸气里取暖,指节上裂开的冻疮渗出点点血丝。
帐篷中央的汽油桶火炉发出规律的嗡鸣声,火炉旁散落着几条打开的战时特供香烟,淡蓝色的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袅袅升腾,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士兵们用喝完的塑料瓶充当烟灰缸,里面堆满熄灭的烟蒂和揉皱的口香糖或槟榔包装。
收音机被挂在用木板搭成的支架上,雪花般的杂音中,新闻主播的声音断续传来:
“合众国中央人民广播电台……”
“根据国家最高指示,针对近期南方地区感染者肆虐的严峻形势。”
“中央新闻办公室今日举行新闻发布会,国防部发言人许淮中将出席并发表讲话。”
“许淮中将表示,面对复杂严峻的战争形势,合众国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军委联合参谋部、国防动员部等相关部门迅速响应,全面部署防御措施。”
“目前,军方已启动应急响应机制,调集精锐力量,构筑起坚固的防线。”
“我们有信心、有能力守卫住滩沙江一带的防线,确保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
火炉膛里窜起的蓝焰舔舐着松木年轮,刘大柱后仰避开灼热的气流,他缩了缩脖子,语气低沉的说道:“也不知道感染者现在到哪了,虽然咱们这是第二个前哨站,可是我这心里...”
他突然打了个喷嚏,自动步枪在膝头跟着一颤。
何俊辉腮帮子鼓着把勺子抵在门牙上,饭盒沿还沾着半凝固的油花:“等着吧,我看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只要前面的前哨站遇袭,咱们也是时候跑路了。”
“副排长。”
门口的罗阳正用门牙撕开压缩饼干包装,听到何俊辉的话,他突然僵住,手指无意识地搓着军装上的碎屑,“我妹还在县医院帮忙搬病号呢!
那些感染体要是冲进来,她连把枪都摸不着!”
“鬼知道,”
何俊辉把勺子在饭盒边缘狠磕两下,米粒溅到烧焦的桶壁上立刻冒起白烟:“老子刚升副排长那会儿,连长拍着我肩膀说守住这里就是英雄,现在呢?连热饭都供不起的英雄。”
“那也总比我们这些大头兵好啊。”
刘大柱抬起头,望着火炉里噼啪作响的木材,“我老家在滩沙江下游,那些轮…轮船要是撤离了,我娘就剩个破搪瓷缸子能漂到对岸了!”
帐篷角落传来闷响,打鼾的士兵被炉火烤得翻了个身,“我操,这风里头...该不会真有那群畜生的味儿吧...”
他迷迷糊糊地嘟囔,“刚才我梦见感染者冲进帐篷里了,老子端着空枪匣子在那比划...”
说着竟呜呜哭起来。
“哭个屁,跟个娘们似的。”
何俊辉往炉膛里添了块松木,火星子蹿起来燎着他的眉毛:“真来了连哭的时间都没有,前面哨站离咱们19.7公里,感染体要是顺风,半小时就能到。”
“副排长,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刘大柱提起了靠在腿边的步枪,“万一前面那些兄弟伙睡得太死了,那些没毛的畜生要是借着夜雾摸过来,怕是连狗叫都听不见。”
“你真当站岗的士兵都是吃屎的?”
何俊辉站起身,端起饭盒走到自己的床铺前,“每班岗都是四个人执勤,还配了热成像仪,除非感染者没体温。”
突然,帐篷外传来压断松枝的脆响。
罗阳叼着压缩饼干,扯开帐篷门的刹那,冷风卷着针尖般的雪沫扑进来,在炉火前蒸腾成乳白色的雾气。
卢威提着步枪钻进来,面罩上凝结的冰晶簌簌落下。
“换岗。”
他摘下面罩,胡茬子上挂着冰碴,“两个小时到了。”
“刘大柱,罗阳,这班岗是你们两个的,快去吧!”
何俊辉的声音被风雪揉碎在炉火噼啪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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