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会尽力表达:“义父……您真的希望这场战事胜利么。”

这句话潜在下面的东西太多。

但姜重山听得懂。

在官场几十载,许多东西绝不可能不懂,利益二字始终悬于头顶,只是他不喜。

“阿笺,我从来不会希望这场战争胜利或是失败。”

姜重山道:“但求问心无愧而已。”

宴云笺静了静。

“是,孩儿明白了。”

……

两日后,秋阳高照,姜眠送宴云笺出门。

姜重山去了早朝,萧玉漓一向不理会宴云笺,自然不会出门相送,但姜行峥也没出来,所以只剩姜眠。

“阿笺哥哥,你路上小心,爹爹说了,正常行路时间来得及的,你不要日夜兼程的赶路。”

“要按时吃饭,不要顾着赶路就忘了。

不舒服的话就休息,等好了再走。”

“还有,你要挑好一点的驿馆,床铺软和些,对你养腿伤也有好处。”

“对了这个药你拿好,千万别弄丢了,记得每天滴到眼睛里……不过,就算丢了也不慌的,出门在外都说不准,我已经把解药倒出了一部分,收在我这里,真要是丢了,回来也还能有的用。”

姜眠停一停,思忖还有什么事没交代。

“阿眠。”

宴云笺轻轻唤了一声。

“嗯?”

他实在心软的一塌糊涂:“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

不用担心我。”

“你照顾好自己,阿眠,不要生病。”

宴云笺仔细叮嘱:“高叔做了一些药丸,里面引了我的血。

但药性不抵鲜血,还是要小心,初秋天凉,多穿一点。”

姜眠有些不舍地点点头。

门外已备了一匹上好的骏马,姜眠看一眼,拿起手里准备已久的斗笠。

这是一个宽檐笠帽,帽檐一周带上薄而透的黑纱。

“阿笺哥哥,你把这个带上。”

宴云笺什么都没问,立刻接过,带好,将两边的抽带系在下颌处。

他一身利落的黑衣,袖口扎紧,腰身劲窄,带上帷帽更显出鞘般的锋利。

姜眠不由笑了:“你弯下腰一点。”

宴云笺听话照做。

她的手从垂落锁骨的面纱边沿下伸进来——他今日没有覆住眼睛,眼下那一片黥痕狰狞可怖。

姜眠很小心地掀起一个边,将这假印从他脸上慢慢揭下来。

宴云笺一动也不敢动,甚至屏住呼吸,不敢让自己的气息有一点点落在她手指上。

原来,她给他围挡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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