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重山脸上血色全退,嘴唇颤抖着,半个字也说不出,痛苦地闭上眼睛。

一直沉默的姜行峥实在没忍住,拱手轻声道:“请母亲息怒,父亲对阿眠疼爱至极,这些事情,他心中何尝不是百般难受。

母亲,欲血之疾和落水二事皆发生在父亲归京之前,还请您不要迁怒于他。

至于阿眠坠楼,当时父亲他其实是想用自己的——”

萧玉漓眼皮一掀:“你父亲长了嘴,他会自己说。

不必你在此为他出头。”

姜行峥更深弯下腰去,余下言语都堵在喉头,只道:“是。

孩儿无礼,请母亲不要怪罪。”

萧玉漓不再看他,转头再次与姜重山对视。

“那姓宴的小子,你要怎么处置?”

姜行峥静了静:“夫人……”

“我问你要如何处置!”

姜重山上前欲触碰她肩膀,却被她甩手躲开。

他深觉无奈:“他救了阿眠的性命,我已将他收作义子,教养在家中,此后你我便拿他当孩儿看待。”

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萧玉漓勾了勾唇角,一声低笑满是嘲讽。

她抬头,美目就这么盯着姜重山:

“好,他们共染欲血之疾,的确也有我这当娘的责任,谁让我没在她身边保护她,叫她受苦,我可以不怪在你身上。

可你若说救命的恩情——”

萧玉漓声音陡然转高:“宴云笺能成为阿眠的救命恩人,是你姜重山无能!

你还是不是个父亲?枉你一身绝世武功,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还要靠外人来救。”

姜重山垂着眼眸,哑声无言。

“事已至此,恩情已欠,你把他带回家来那也罢了,你竟任由他与阿眠两人前去赴宴,你明知他二人共染血疾,你就这么信得过他,就不怕万一……毁了阿眠的一生吗?”

若是旁人,他当然怕。

甚至在他刚得知这个事实,动的念头也是将此男子囚禁起来,只做自己女儿的血囊取用。

可当接触了解宴云笺后,却又觉得不可单一论之。

那一身君子骨,如何能佯装不知,狠心摧折。

“玉漓,他绝非小人,你一见便知。

并非我不在意阿眠,而是她已身染血疾,一旦出现任何意外状况,她需要宴云笺的血。

若非此次是顾府女眷寿辰,我去不成体统,否则我必会跟在阿眠身边。”

“你分明可以不准她去。”

姜重山侧头,眉宇间自责与痛苦皆有:“那日后呢?难道什么都不准阿眠去做?为了她的安全,剥夺她的自由,她可会欢喜?”

萧玉漓无言片刻。

很快。

她又冷笑:“你在这里与我道这么多借口,又有多少是这么为阿眠打算?只怕在你心里,一牵扯到宴云笺,让阿眠委屈些也没什么。”

姜重山张口欲辩,又暗道罢了。

萧玉漓却不肯让他沉默:“说话。”

“事已至此,再争吵也是无益。

宴云笺于姜家有恩在先,这一次亦并非他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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