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气结,愤然甩手,“你既然知道,之前就不应该拒绝她!”

暮苔冷冷看了他一眼后,默然离去。

雨还在下着,打着院内的芭蕉声声作响,听来凄清。

秦暮苔喜静,所住院落最深最偏僻,平时白日里还有下人打扫,一入夜便是四下无声。

慢慢地沿着青石板路走去,脚底下早湿了,想到二弟愤怒的眼睛时,秦暮苔皱了皱眉:他素来不知道如何与人交谈,即使是几个弟妹亦是如此。

只记得小时母亲把哭闹着的肥胖小孩的手交到自己手上时轻声嘱咐的话语:“暮苔,你是大哥哦,以后要照顾弟弟。”

当时的他也只不过是点了点头,看着不断吐着口水的小孩子,怎么也不敢放下手去抱他。

之后几个弟妹出生时,暮苔也每每会被叫到床前如此嘱咐,直到父亲逝后,母亲也不久故去,病床前母子相对,母亲再度憔悴说道:“暮苔,你是长子,以后秦家便靠你了。”

即使那时,秦暮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不过微微点了点头,看着母亲安然离去。

那么,到现在,又能说些什么呢?

那些芭蕉的叶子在雨水里噼啪地摇摆着,让人很怕会被狂风扯坏。

秦暮苔忽然想起,这一院的芭蕉,还是颜夕硬要栽下的。

颜夕,颜家的长女,今年已经二十有二了,一直未嫁。

其实两家都知道,颜夕等的人,是眼中只有剑的那个人。

知道此事的人都会怨那儿郎不解风情无情无义。

秦暮苔握紧了腰际的长剑,站在黑漆漆的雨里,看那一树芭蕉,心中想到的是十六岁时的灵巧女子皱着眉头对他说话时的神态:“你真要登仙哪?这院落里空空如也的。

不行不行,我把我窗下的芭蕉分你几株,也给你增点人气。”

那芭蕉他素来不喜,遮挡视线又形态柔弱,但那一声“不”

字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后来又怎么了呢?

好像是朝露站在门口,羡慕地看着他。

然后自己开口说道:“这样的话,也给朝露院里添几株吧,他喜欢这个。”

年幼的弟弟眼睛在发光,颜夕转身朝他温柔微笑:“朝露喜欢么?果然比你哥有眼光。”

那样说时,朝露害羞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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