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意并非是将人看扁。
而是在天地眼中,一束花和一个人,都是一样的份量。
人与兽、人与神、神与魔…是一样的份量。
他和这世间万物,也是一样的份量。
他经历过的苦楚,会以别的方式,在其他人身上重现。
众生不过是在苦楚中找一点甜。
他不怪他们的愚昧与胆怯,他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他迟早也会有愚昧与胆怯。
他甚至还想好好活着。
至于天上那位比他闭关还久的神君…若有机会他想问上一句,责任之外,你找到那点甜了吗?
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离光尘爬上梯子去取架子上最高的那本古籍。
梯子木纹皲裂,他从高空摔了下去,无声地昏迷。
后脑流出的血蔓延至藏书阁的门槛。
整整一日,外面的宫人都只是把餐食放下便落荒而逃,没有人知道他的濒死。
他的血流了一日还没有流干,终于苏醒过来。
那本古籍就在身边,正在太极图和地脉紫芝的那一页。
他摸上这两幅泛黄的画,想,这花比花匠送给他最美的花还要好看。
指尖流过古籍,那画面好似活了一般波动,他的耳中出现一抹浑重的声音。
叫他的名字。
是你救了我吗?他问。
我本来该血尽而死。
那个声音说,是。
因为你还有你的天命。
离光尘摸了摸渗血的后脑道,“我不信天命。
但是你救了我。
要我做什么回报?”
他只信因果。
那人说,若干年后,四界将蒙受一场大难。
而化解那大难唯一的法子,就是在大难之前的两年,一场神族、人族和沉渊族皆在的婚礼上,要兽族也在。
四界齐聚,方能开启新的因果。
离光尘说,哦,那与我有何关系。
“你是这因果中,微小的一环。”
他想,他不是天煞孤星吗?谁的婚礼会邀请他去。
“你是否愿意领取你真正的天命?消弭人兽二界的隔阂,才可缔结新的机缘。”
离光尘道,“我并无这样的能力。
但人兽二族本就无异。
若这是你救我一命的要求。
有生之年,我自会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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