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超的烟也抽完了,他也继续为自己点上一支。
“顾思郁怀孕时期,一直都很瘦。
除开肚子,她真的就是骨瘦如柴,饭量又小,表姑单独为她炖的补品,她吃一口就会把原来的都吐光。
表姑叹气说她的妊娠反应怎么这么久?顾思郁笑着说,她是异类,跟正常人刚好相反。
虽然她在笑,可她笑里隐了多少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工友们休息时,拿着手机跟家里人聊天。
有时,顾思郁就会对着他们的手机怔怔发神,我问她,要打电话吗?我把手机递给她,她却摇头,半天才说,电话那头的人已经把她都忘了,打过去,也只会被当作骚扰电话,挂断的……”
一阵风从没有窗户的窗台吹进来,凌修远感觉不到冷,沈超缩了缩颈子,还是不舒服,他起身找了块模板挡在进风处。
有了点暖意的沈超,搓着手坐下来,继续说:“顾思郁快生产时,表姑不再让她干活。
她说,她不能闲下来。
原因我们都清楚,我也不想她每天无所事事的胡思乱想,给她找了个小差使。
就是去每层楼捡安装工减掉的废弃电线,那些都是铜线,可以卖点钱。
长一点的工人自己就收起来了,只有短截的和一些饮料瓶子可捡。
但好歹也能换些钱,又能混时间。
可是没想到……”
沈超深吸了一口烟,再吐出烟雾时,长叹一声。
“没想到,她因为够着手去捡工人丢在窗台外的矿泉水瓶子,回身时不注意被砖头绊倒。
当时正是中午休息时间,楼层里没有人,她忍着痛自己往楼下爬,等有人发现她时,已经是满腿的血。
我抱着她,准备去附近医院,她却坚持留在工地,她要自己生。
之前她就听工地的婶子大嫂们说过,顺产在家生,没有多大危险,最主要还节约钱。
工地的妇女们在工棚的一处地上铺好彩条布让她躺上去,然后有人告诉她注意事项,有人去烧水……可是时间一分分的过去,除了流出的血,依然不见孩子的头。
从外面办事回来的表姑父和表姑回来后怒骂,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身体都还没有发育全,能和你们生过二胎,三胎的女人比吗?还不赶紧送医院……”
这支烟,沈超也抽的很急,三两口就完了。
他抬头看坐在砖头上的凌修远,握着烟的手在不断的发抖,那未吸而燃成灰的烟丝在颤抖中要落不落。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把顾思郁送到离我们最近的医院。
医生一看就劈头盖脸的骂过来,产妇一次产检都没做过吗?胎位不正,宫口只开了两指,现在才送来医院,是要等着一尸两命吗?剖宫手术迫在眉睫,然而签字时要直系亲属,顾思郁不想连累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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