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神经病,脑子进水……我陆显烂命一条,谁要他命换命……温玉,温玉,找根烟,去找根烟……”

德叔的红双喜两块钱一包,半塌陷,滤嘴也粗糙,点燃来,烟味呛口,随着他深呼吸,尼古丁从鼻腔直冲心肺,似是享受,他闭着眼长长久久舒一口气,瞬时间薄薄烟雾升腾,模糊镜中人沉重凄惘脸孔。

为何活着如此艰难,苦海挣扎,依旧逃不过,命运翻云覆雨手。

温玉的工程竣工,好个鲜亮头型,像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她无师自通,以后揾钱艰难,没饭吃,还可以去应征监狱专职理发师。

他坐她站,小温玉不长个,勉勉强强只高过他一个头,要看他头顶漩涡,还需踮一踮脚,这让人颓丧的身高差距。

她拿拇指来回摩挲他青白头皮,陡然间入了迷,嘴唇触碰他微刺后脑,极其短促而温柔的一个吻,当新年礼物赠他。

她应当如何告知他,正因为从未设想过未来,从未抱有过希望,才敢如此放纵自己,随心而去。

欺骗、谎言,算一算时间,还剩多少天。

她骂,“老烟鬼!

陆显叼住烟嗤笑,“小烟枪!

若没有这根烟,两个十几年没关联的人要如何相遇。

伸手摸一摸头上短到可忽略不计的头发,“在押人员”陆显只差一套蓝色囚服,就可演全套,《监狱风云》或是《回头是岸》,真情实境一定票房长红。

“温小姐好犀利,大靓仔都能剃成丑八怪!

温玉收拾残局,撇撇嘴不屑,“你继续,等我有空闲,一定拔掉你舌头。

前一秒温柔如水,多说一句立刻变母夜叉母大虫,女人翻脸比翻书快。

他看她转身而去的背影,低声感慨,原来命运对他并不算坏。

一整天空余总要找节目。

陆生改头换面立志重新做人,跟在温玉身后扮演不懂潮流乱穿衣的乡下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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