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语气充满了从此确定的安逸,她只说出来,虚空的云都染了色。

孟万全也高兴,就笑着说:“那好啊,是个孝顺的。”

“恩,好啊……”

老太太眉目都是舒展的,她知道,也确定,自己从此等的人,她必然回来,不缺胳膊不少腿儿的完完整整的会回来。

几匹快马从远处来,马上的人驱着鞭,呼啸着入了营盘,大地都在震动,就在此时,从庄子里远远的就来了乔氏。

乔氏走到祠堂门口,展示一番热汤面,又把背上的喜鹊交付一妇人托管,这才慢慢摇曳着温和的步伐走向大柳树。

等走到近前了,她也不与老太太先说话,就轻笑着对孟万全说:“万全子也在啊。”

她总是对男人有确定的,尤其常年不见女人,脑袋弦子总紧绷的这帮糙汉,他们最不经温柔,仿若只要见了温柔,就能引来这硬汉子的百般怜悯,百依百顺。

那四牛便是如此,扑到她身上便融化,他将自己的身体紧拧在她的骨头里肉里,就连睡觉他也要在自己胸前摸索,如儿子夜里失惊,哇的一声哭泣,又一伸手摸到了母亲那般,他才能有一夜好眠。

那男人夜里常抽泣,她便像哄孩子一般,把他抱在胸前一下一下的安抚说,四郎,四郎,四郎莫怕……四郎,娘在呢……

那男人会轻轻抽泣着唤娘,再入深眠。

有时候乔氏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陈四牛的娘就在隔壁,他却总是在自己的身上找娘?

后来有天她听到老太太一句闲语便刹那明白了。

那天老太太跟旁人说,从前我在家里,也是一等一的柔和人,你回头问问四牛,他跟他哥哥们淘气的时候,我可舍得打他们一巴掌。

是了,是了,四牛的记忆里的娘,是那个在乡间安稳度日的陈吴氏,而不是现在这个经历了战乱,凶神恶煞般的陈吴氏。

从那以后,乔氏便多了心眼,学老太太做饭的滋味,学老太太做家务的姿态……现在,陈四牛离不开她了。

今日,她依旧温柔慈爱的呼唤孟万全……没有兵营里的汉子能抵挡住这个。

……

到有几只蟋蟀在远处的草丛里唱的着实欢悦。

孟万全从前见乔氏倒也真羞涩,却也尊重,更因老太太的“虐待”

多次暗暗贴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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