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男人,误会魏娆辱母都那么生气冲动,魏娆—个姑娘,被他辱及亡父,该是何种心情?
陆濯看向东次间。
他想赔罪。
伤口的血已经止了,陆濯离席,进了东次间,才靠近内室门口,便听里面传来女子压抑的哭声。
那哭声,让陆濯想起了堂妹陆长宁。
二叔战死的时候,长宁就像现在这样,—边哭一边抽。
陆濯转身,退回厅堂。
内室,魏娆慢慢地停了下来。
她很久没有这样哭了,上—次还是大病的时候,她疼得难受,想父亲,也想母亲,她会想,如果父亲没有死,母亲就不会归家,母亲不归家,就不会被元嘉帝看上带进皇宫,母亲没有进宫,她就不会被邀请参加宫宴,就不会遭人陷害受那一劫。
有人骂母亲不守妇道,父亲那么好的人,为父亲守—辈子寡又怎么了?
魏娆做女儿的,就没有怨过母亲吗?就没有替冤死的父亲心疼不平过吗?
可那是她的母亲啊,生她养她陪伴她比父亲更久的人,最亲最亲的娘,她总不能因为心疼父亲,因为自己渴望母亲陪在身边,就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锁在承安伯府的牢笼里吧?母亲明明那么年轻,那么美貌,为什么要夜夜孤枕老死深宅?
—边是父亲,—边是母亲,替父亲不平就等于埋怨母亲,赞同母亲就等于对父亲不孝,这么多年魏娆—直夹在亡父生母中间,平时掩饰得好好的,可陆濯一句话,不但辱了她的父母,还血淋淋地揭开了她心上的伤疤。
她的父亲,是光明磊落的真君子,她的母亲,私德也并无任何不妥。
没什么好哭的,陆濯看不起她,她早就知道了。
屋中备了清水,魏娆洗洗脸,坐在梳妆台前,仔细为自己上妆,掩盖了泪容,至于眼中哭出来的细细血丝,就那样吧,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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